耀目光環與合理薪酬 何者能改善醫療服務

2014年1月20日 明報

筆者早前應邀在英文電台撰寫「香港家書」，建議醫院管理局多聘兼職醫生，當中提及合理薪酬，和如何以「計時」或「計件」來量化醫生的工作。其後，醫管局總行政經理彭飛舟醫生於《明報》發表〈醫生的光環〉一文，以不具名方式批評「有業界代表嫌公營醫院聘請兼職醫生出手太低」。

彭醫生於文中自述，他抱持「濟世為懷」、「服務社會」的信念於公營醫療體系工作多年，常遇見不求豐厚回報的舊同學和舊同事回醫院幫忙兼職。他指醫管局花的是公帑，需遵從公共機構的財政原則，無法以私家醫院的「高薪」挖角。另外，公營醫院面對大量急症重症，無法以「計時」來應付突如其來的緊急事件和病人，在緊急關頭亦不能以「計件」方式來計算醫生薪酬。而且專科門診人頭湧湧，若兼職醫生「湊夠數便收工」，會影響月薪同事士氣。簡單而言，彭醫生認為計薪方式無法量化，醫生亦不應計較報酬多寡。

兩個論點

「耀目光環」和「合理薪酬」，何者可改善公營醫療服務？這是一個重要的辯論，關乎病人福祉，影響政府政策。如果不了解醫管局的運作，乍看「光環」可能會很感動。然而，筆者只需簡述兩個論點，讀者或許會另有判斷。

一、彭醫生假設公營醫療的成本比私營醫療為低，推論公院醫生「濟世為懷」，私家醫生「豐厚回報」。但醫管局公布的服務成本，不少項目比私營還高，以照胃鏡為例，公立醫院成本為10,350 至23,700 元，還要輪候2 至11 個月，而在私家醫院照胃鏡一般收費不多於1 萬元，且毋須輪候。筆者只是眼見私人醫療有不少剩餘人手，建議醫管局以全職醫生相若的時薪率多聘兼職，不是高薪挖角。況且醫管局現時給予兼職醫生的時薪率只及全職的七成，的確欠缺誠意，彭醫生對筆者的指摘有欠公允。

二、醫管局在「救急扶危」這方面並無困難。急症室通常都能在30 分鐘內處理真正的急症，專科門診多可在一星期內處理第一優次的重症。令急症室和專科門診人頭湧湧的，不是急症重症，而是大量的普通科病人。現時急症室醫生每周工時是44小時，以「合理薪酬」要求同事超時工作或聘請兼職，去醫治非緊急病人並不為過。至於量化工作的方法，目前公立兼職醫生以4 小時為一節，其實已是「計時」；數年前的「耀眼行動」，和近年的「公私營協作放射診斷造影先導計劃」，則是「計件」的成功例子，可見事在人為。

近年，醫管局撥款大增，部分聯網輪候時間依舊過長，總推說人手不足。在真正需要「救急扶危」的時刻，例如疫症肆虐，光環自會浮現；在平常日子，以筆者提倡的多勞多得，合理報酬，則可釋放現有公營及私家醫生的剩餘人力，改善公營醫療質素。真正濟世為懷之心，應該體現於排除萬難，為病人提供最佳服務。如果連行政技術的障礙都克服不到，頂戴光環也是徒然。

作者是立法會議員（醫學界）

梁家騮